第119章 墙洞里的日记
小周就是卢文进的那个徒弟周跃进。卢文进的徒弟很多,他最看好的就是这个小周,还有一个小赵。小周出徒定职后不久,便去建委办的职工技校学习了两年,出来先当瓦工班长,后来又成了技术员。这次培训中心的改建和装修,就是由他负责施工管理。
跟他过去我问:“什么事儿?”
他从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塑料皮的本子,递给我说:“刚才拆暖气片的时候,从墙缝里发现了这个东西。我觉得挺奇怪,先拿来给你看看。”
我接过本子问:“哪个屋子?”
“就是你原来的那个办公室,在南墙的一个墙洞里。”
我翻开那本子看了看,忽然心头一震。我急问:“谁发现的,打开看了吗?”
小周说:“两个农民工。我正好在那里,接着要过来了,谁都没看。”
“走,我去看看那个现场。”
“现场”就是原来的“政工科科长室”。更早的时候,这是环卫科的办公室。我搬到新楼的办公室之后,这个屋子跟整个楼一样,就一直闲置着。
刚才两个工人在拆除旧暖气片,结果在后面的墙上发现了一片剥落的墙皮,那儿的砖缝里塞着这个小本子。我一看就明白,藏本子的地方,原来紧挨着一张写字台,那是原环卫科医师陆英使用过的。
其实我刚才翻开笔记本的时候,已经看到本子的扉页上有一组字母,初看像是英文,细看不是,那是一组花体的拼音“luying”,应该是“陆英”两个字。
小周走后,我又认真翻看了一下那个本子。那是个“日记”,最后一页的时间是1981年8月19日,而陆英自杀的时间是8月22日。我想,这本秘藏的日记,也许有助于破解陆英的自杀之谜。
那确实是“秘藏”,而且藏的地方很别扭。因为暖气片靠墙的空间很窄,根本伸不进胳膊去;那个洞又挺靠下,所以本子的取和放都非常麻烦,我甚至都想不出陆英是如何来回存取那个本子的。
回到办公室,我正要仔细看那本日记,站长甘学书进来了。我赶紧用一张报纸将本子盖了起来。
甘学书没注意我在干什么,他进来就问我:刚才三建公司的安经理给我打电话,说有笔材料款,让咱们先支付给砂石矿,完后再统一跟三建结算。这事你知道吧?
事儿我知道,因为那个安副经理前天专门找过我。
培训中心开工一个多月了,三建公司从卢沟沙石矿进的沙石和木料,沙石矿催着结算货款。安庆和分管“材料”,找我说他们公司资金周转有点困难,希望我们先把这笔款子付了,但要直接付给砂石矿。我当时没答应,因为这笔钱应该是我们付给三建,三建再付给沙石矿才符合程序。没想到安庆和又找到甘学书那儿去了。
甘学书给我解释,说沙石矿因为“三角债”正打官司,急需这笔资金,嫌来回划拨耽误时间。他问过三建楚总,是这么回事,所以他通知财务付款了,让我去补签一个字。
这事儿还牵涉三建的另一个副经理卢文进,因为卢文进分管工程。甘学书说,卢文进得了感冒去医院挂水,没上班,以后再给他打招呼。
我心里不大高兴:他明知道我先前拒绝了安庆和,那么安庆和再找他,他应该跟我打个招呼,然后再通知财务付款。不应该办完事了才告诉我一声。我就想,他是不是因为我在办公会上支持了孟致远,所以小小报复我一下。要真这样,他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!
老甘走后,我又拿出了陆英的日记,先翻看了最后一篇,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到了下班时间,我本想把本子带回家去,再一想不合适。按照一般道理,我该及时把日记本交给高昌彦才对,不过那得等我“研究”完了再说。所以为了杜绝后患,我不能带回家。我便将日记本锁进了办公桌。这样日后万一有什么“纠纷”,比如有人说我“扣押”陆英日记之类的事儿,我可以找个“忘了”的借口。
高昌彦后来又结婚了,女方正是那个被当作第三者的陈静。有关上级这才意识到,高昌彦声称他没出轨,并表态坚决跟陈静“断交”是在欺骗领导。由此,高昌彦做为“第三梯队”的提拔就耽搁了三年。如果不是这个因素影响了他的“进步”,他早就当上防疫站的站长了。
当年,我曾想凭着有限的一点线索,推论出陆英之死的真相,但未能如愿。关键就是两个字“证据”。我只有怀疑,却拿不出可靠的证据。现在,有了这本突然间诡异现身的日记,我岂能轻易放过,有了时间,我必得仔仔细细地研读一下。
